小品：《咱妈》

人  物：顺溜  丫蛋  顺妈  小护士            【这里是镇医院的普通病房。          【顺溜（一副明星的打扮）和丫蛋（就是个东北大妞）各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来了。 顺  溜   到呢！ 丫  蛋   啥？咋整的？就住这儿？一个明星的妈生病了，就住这个破医院？ 顺  溜   别废话，知道不？ 丫  蛋   你老可爱哦！嘻嘻嘻。不就是我是你的假对象，你雇我来蒙你妈。一天两百块钱，吃的住            行的，哥们三包了！嘿嘿嘿。 顺  溜   回答正确！ 丫  蛋   给钱啊！从北京到这儿，两天了，你没给我一分钱，车上只吃方便面！这会儿还饿着呢！            给四百吧。 顺  溜   我是赖账的人吗、我？完事了一次付清，你得让我妈高兴。 丫  蛋   那赶紧啊！ 顺  溜   慢着！ 丫  蛋   咋啦？ 顺  溜   见了我妈…… 丫  蛋   你妈； 顺  溜   得喊“妈、妈——” 丫  蛋   妈—— 顺  溜   就这么亲亲热热的喊…… 丫  蛋   拿钱啊；一声“妈”二十块，干不？ 顺  溜   黑啊、黑啊！ 丫  蛋   不干拉倒吧！姐们回了！ 顺  溜   崩溃！十块！ 丫  蛋   成交！进去吧，妈——十块了。 顺  溜   回来！ 丫  蛋   又咋啦？ 顺  溜   等会见到妈； 丫  蛋   你妈。 顺  溜   咱俩要亲热点，像个情人、对象…… 丫  蛋   那就先练练？ 顺  溜   练练？ 丫  蛋   这儿……香一个、唔？ 顺  溜   东北的娘们真是浪啊！ 丫  蛋   不香？姐们就…… 顺  溜   别、别啊！香一个、香一个。 丫  蛋   嘻嘻嘻。（顺溜亲了她的脸颊）这是姐们的第一百零一个初吻！……你真行！老可爱！嘻            嘻……（吻他）纪念！ 顺  溜   进吧。 丫  蛋   上！          【顺妈拿水瓶回到病房。 顺  溜   妈啊！ 顺  妈   这是谁啊？ 顺  溜   我是顺溜啊！ 顺  妈   顺溜！这头发咋弄成这样了呢？这里…… 丫  蛋   刘德华！妈—— 顺  妈   这是？ 顺  溜   是您儿媳妇啊，妈！ 丫  蛋   妈、妈、妈—— 五声了。 顺  妈   媳妇儿啊！ 丫  蛋   妈、妈、妈—— 八声了。 顺  妈   妈有儿媳妇了！妈有儿媳妇了！ 顺、蛋   妈您高兴不？ 顺  妈   高兴！高兴！妈高兴啊！妈都等了三十七年啦！怎么不高兴呢！……啊、啊…… 顺  溜   怎么啦、妈？          【顺妈高兴得晕过去了。 顺  溜   妈、妈，你别吓唬我啊、妈—— 丫  蛋   咋整的呢？咋整的呢？ 顺  溜   妈、妈——，你怎么了、妈？……你怎么病成这样了啊、妈！ 丫  蛋   妈，坐下、坐下，妈！ 顺  妈   ……顺啊！ 顺  溜   妈。 顺  妈   你知道妈的病怎么得的吗？ 顺  溜   怎么得的呢？ 顺  妈   都是看电视剧《顺溜》闹的。 顺  溜   这个王宝强。 顺  妈   前几天放《顺溜》，街坊邻居问我，“顺溜妈，《顺溜》看了吗？你们儿子也叫顺溜，也在            北京演电视……” 顺  溜   妈，那叫北漂。 顺  妈   妈知道。“你们家顺溜都漂哪儿去了？怎么没漂进电视里去啊？”这顺溜本来是你演呀， 怎 么让王宝强演了、你说？你没演顺溜不是白叫顺溜了吗？顺啥溜啊？！是不顺溜啊！ 丫  蛋   （提醒）蒙吧。 顺  溜   妈！你不知道哎！这次拍《顺溜》，导演是点名要我章顺溜演顺溜，没说的，这顺溜非我去            溜谁都溜不成、知道不？…… 顺  妈   那咋王宝强去溜了呢？他溜红了哩，你咋没溜上去呢？ 顺  溜   啊哟哟、妈哎。 丫  蛋   妈—— 顺  妈   那个王宝强傻不哩叽的、说话稀里糊涂的，笑起来这儿的褶子比妈还多呢！怎么的他溜上电            视去了，你没溜上电视去呢？ 顺  溜   妈，老板说了，章顺溜，你长的太帅了！（顺妈：也帅不到哪儿去啊）太聪明了！这角色不            适合你，还是宝强演吧，宝强傻不哩叽的、说话稀里糊涂的，笑起来这儿的褶子比你妈还多            的，（顺妈：老板怎么知道妈呢？）他适合演顺溜，让他上吧。那就让他上吧，宝强和我是            哥们。 顺  妈   啥？ 丫  蛋   哥们，妈。 顺  妈   我咋越听越糊涂了呢？ 顺  溜   （取出军帽来）妈，你瞧瞧！（戴帽）像谁哩？ 顺  妈   唔？……有点像王宝强了！ 顺  溜   妈，你再瞧瞧！（从箱子里取出一张照片）……这是儿子与宝强合影的照片，哥们！…… 顺  妈   （接照片看）真的跟王宝强在一起的？ 丫  蛋   ……唔？ 顺  妈   （高兴地）是两个新四军啊！ 顺  溜   他光荣了，我活着。 顺  妈   这照片，我得让乡亲们瞧瞧啊！ 丫  蛋   （小声地）咋整的？ 顺  溜   （小声地）电脑整的。妈——老板说了，“章顺溜！”“到！”“你以后、啊，给你演个青            春偶像剧，和范冰冰李冰冰搞对象。 丫  蛋   牛。妈，你儿子要跟范冰冰李冰冰搞对象呢。 顺  妈   真的啊、儿子？！ 顺  溜   妈哎——我蒙谁也不能梦您老人家啊、妈！ 丫  蛋   妈—— 顺  妈   闺女啊，你干啥的呢？你咋认识我们家顺溜呢？ 丫  蛋   妈！你看我的。……（摘下假发，脱去外衣）我像谁？ 顺  妈   像谁？好面熟啊！ 丫  蛋   是丫蛋…… 顺  溜   是丫蛋？！ 顺  妈   《不差钱》里的丫蛋？ 丫  蛋   丫蛋她表姐！……（打开行李箱，取出双扇）她是沈阳的丫蛋；我是长春的丫蛋。 顺  溜   两个蛋了，双黄的。 丫  蛋   来点音乐。（音乐起；唱二人转）“正月里来是新年啊……” 顺  溜   （抢过她的一把扇子，唱）“初一头一天啊！……” 丫  蛋   （唱）“家家团圆会呀！” 顺  溜   “少的给老的拜年啦！” 丫  蛋   （唱）“也不论啊！” 顺  溜   （唱）“男和女呀！” 丫  蛋   （唱）“哎哟……哎哟哟……” 丫、顺  （合唱）“男和女呀！哎哟……哎哟哟……都把新衣穿。哎哟……都把新衣穿啊！”          【三人乐，笑。 顺  妈   真是天生的一对。闺女啊！你真让妈心疼哩！过来，让妈抱抱你。（丫蛋：妈——）（顺            溜：糟啦。） 闺女啊！好闺女！你都出来几年了？ 丫  蛋   我十六岁就出来了，妈。 顺  妈   那你爸、你妈好想你呢、闺女。 丫  蛋   我没有爹和娘了！我从小就没爹没娘了！没家了！ 顺  妈   闺女啊！不伤心、啊？等会，妈就带你回家、啊，妈的家就是你的家。 丫  蛋   妈——您老好哩！妈—— 顺  溜   惨了、惨了；当真了、当真了。 顺  妈   ……（取下玉观音）闺女啊，这是咱老章家祖传的宝贝，妈给你戴上。……从今天开始，闺            女啊！（丫蛋：妈——）（顺溜：几声了、几声了？）你就是我们老章家的媳妇了！ 丫  蛋   谢谢，妈！ 顺  溜   哎哟妈，您着什么急啊！          【顺溜来抢玉观音；丫蛋不给。 丫  蛋   （故意）妈—— 顺、妈   “别叫了！”“多亲热啊！”“哎哟哟！”“哈哈哈……” 顺  妈   儿子、闺女！……咱回家。 顺  溜   回家、回家，这破医院住啥呢？要住，咱住北京301医院，那才叫医院！ 顺  妈   妈今日个一手牵了儿子，一手牵了媳妇，让乡亲们瞧瞧，我们家顺溜…… 三  人   出息没出息啊？！ 顺  妈   不蒸包子，（合）争口气啦！ 顺  溜   还说啥呢，走。 三  人   走！……          【三人被推轮椅车上来的小护士拦住了。 小护士   大婶，想回家了？ 顺  妈  回家、回家，我见到儿子、媳妇，啥病都没了。 小护士   大婶，今天市里来专家了；你再做一起心电图。大婶，坐下。 顺  妈   我没病；我没病。 小护士   大婶，你乖、啊。 顺、丫   妈，你乖、乖、啊、乖。 小护士   ……你们别来了。……（推走） 顺  溜   （惊慌地）我妈得啥病？ 丫  蛋   啥病呢？啥病呢？咋整呢？咋整呢？ 小护士  （复上）你们的妈妈可能要转到市医院治疗； 顺  溜   不差钱！……（晕） 小护士   要做心脏搭桥手术，回去先准备八万钱吧。……（下） 丫  蛋   （故意）不差钱！ 顺  溜  （晕） 啊、啊！…… 丫  蛋   唔？ 顺  溜   （晕）啊！ 丫  蛋   咋啦？顺溜—— 顺  溜   我的心脏不行了啊！ 丫  蛋   咋不行了呢？ 顺  溜   血管里的血好像不顺溜了啊！……啊啊、啊——啊！…… 丫  蛋   顺溜，你别吓唬人啊！ 顺  溜   （清醒）你回吧。 丫  蛋   你说啥？ 顺  溜   你回吧。 丫  蛋   （火了）再说一遍！ 顺  溜   你回吧！ 丫  蛋   你赶一头羊啊、你？！ 顺  溜   我跟你说跟你说，我郑重宣布，我们的合同结束了！……怎么的？ 丫  蛋   行，给钱。 顺  溜   ……（取钱）给你九百，回程的车票你自己买，够不？ 丫  蛋   不够。 顺  溜   咋不够呢？ 丫  蛋   我喊了五十声妈了…… 顺  溜   我的妈呀—— 丫  蛋   就五百了。 顺  溜   有五十声吗、你？ 丫  蛋   有。 顺  溜   行。再给五百。……够不？ 丫  蛋   谢啦！ 顺  溜   啊啊啊……什么事啊？！ 丫  蛋   咱俩结束了？ 顺  溜   结束了。 丫  蛋   （褪下玉观音）还你。          【顺溜欲接未接。 丫  蛋   拿呀！ 顺  溜   这是我妈给你的，你留着；是我妈的一份心意。 丫  蛋   算你还懂事。……（去拉开行李箱，取出一张银行卡）玉观音我收了，这个你拿着。 顺  溜   啥？ 丫  蛋   里面有几万块钱，这是我十几年辛辛苦苦攒的，拿着……拿啊！你手麻了、怎么的，拿呀！ 顺  溜   不要！给妈治病，我自己会想办法弄钱的，这不关你的事，那是我妈！ 丫  蛋   那是咱妈！！          【一段动人心弦的板胡曲突然响起—— 丫  蛋   我没爹了，也没娘了；这么多年了，我第一次听到有个妈妈喊我一声闺女；她就是我的亲妈            了、你知道不？！ 顺  溜   （喃喃地）丫蛋、丫蛋。 丫  蛋   你做你的明星梦吧。两个冰冰都没嫁，我不做你媳妇，但你妈就是我的亲妈了，是…… 顺、蛋   咱妈—— 丫  蛋   走了。 顺  溜   丫蛋。 丫  蛋   走了！ 顺  溜   丫蛋！ 丫  蛋   我得找个场子，唱二人转去，得给咱妈挣足治病的钱啊！ 顺  溜   丫蛋！（抱住她） 丫  蛋   干啥呢？ 顺  溜   香一个行不？ 丫  蛋   不行！ 顺  溜   我答应你不做明星梦了，不去影视界顺溜了行不？我现在明白了，人哪，有些梦可以做，有            些梦不能做。丫蛋！我踏踏实实的活行不？ 丫  蛋   你溜哪儿去，不关我的事。 顺  溜   丫蛋！ 丫  蛋   拜拜！…… 顺  溜   香一个，丫蛋！          【丫蛋回头，深沉地看顺溜。          【一段动人心弦的板胡曲又响起—— 丫  蛋   姑奶奶没听见——再说一遍—— 顺  溜   香一个——   丫蛋—— 丫  蛋   香吧！顺溜——          【两人紧紧拥抱。          【切光。          【小鸟鸣叫声响起：唧咕唧咕唧咕唧咕唧咕……       剧  终   2009年10月28日稿